晨鼓暮钟净土寺
据《碁山镇志》记载,民国之前,莒州多寺庙,以晨钟暮鼓报时。只有碁山净土寺,早击鼓、暮撞钟,“山寺晚钟”成为莒州外八景之一。1946年,寺庙被毁,碁山境内从此再没有寺庙钟鼓之声。
5月16日,记者一行出了莒县城区,沿着莒天路一路向北,直奔碁山镇政府驻地西北3公里处。景色由繁华的城区变为林荫的小道,一条山沟向远处伸展,逐渐隐没在山的背后,去往的目的地是有着皇家寺院之称的碁山净土寺。
净土一词,梵音意味西方极乐世界,不受污染的清净之地。《碁山镇志》上记载,这是一个始建于唐太和年间,隐藏在碁山南麓山坳中的寺庙。
车行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卜家庄子,见到了村支部书记刘世阳,这是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谈起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碁山寺村,他的心中掩藏不住兴奋。碁山寺村是卜家庄子的一个居住点,而我们要去寻访的净土寺就坐落在这个居住点。刘世阳说,如今的净土寺,残垣断壁也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院内两棵建寺时所植一雄一雌的银杏树和树下东倒西歪的石碑。他说,从儿时有记忆开始,净土寺就已然如此,只是小的时候荒凉野谷,道路不通,进寺要翻山越岭,这几年随着文物保护的重视,有了小路,进寺要容易了许多。
果然,这是一个四面青山环绕下地处偏僻的小村落,坍塌的墙壁、跌落的屋瓦,山岭上到处丛生着荆棵和不知名的野草。土地的贫瘠,山路的崎岖,村中只有19户人家42口人。刘世阳说,寺前有一泉池,名叫昆明池,村里没有水井的年代,是村里唯一的水源,近年来天气干旱,池中的水早已不能满足需求。生活的艰辛使大部分村民渐渐搬到山下的居住点,留下来的多是故土难离的老人。
古寺总与传说有着不解之缘。寻访的途中,我们遇到了居住在此五十多年的张有德老人,老人说,早些年净土寺人迹罕至,只有周围村民常来烧香祈福,如今反倒常见寻访之人。老人讲,口口相传净土寺的故事可以回溯到唐代,寺中住持是一唐代皇帝的异姓皇叔,因看不惯当朝腐败,辞去王位隐居于此,积德行善,修庙建寺,终日与青灯黄卷为伴。若干年后圆寂于此,皇帝敕封“御葬”。传说寄托着千年来人们最朴素的情感,却早已不可考。如今我们难以想象,当年的皇族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到这四面环山荒凉而闭塞的山沟里,是为了躲避世间的纷扰还是更加专注于精神的解脱?
传说暗示着净土寺作为皇家寺院的身世,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谜团。在如此荒芜偏僻的山坳处,怎么会建有皇家寺院?
穿插走过一段林荫小道,我们找到了蟠龙碑。从建寺开始,净土寺经历了1000多个春秋,留下来的古物已经不多,它的出现让我们惊讶不已。它无声地讲述着一个被湮没的真实故事,一个被埋葬的神圣敬畏。元代皇庆二年净土寺奉敕重修,立蟠龙碑。蟠龙碑帽雕有两条蟠龙,碑文因风雨剥蚀,大部已难辨认。但从两条蟠龙利爪间捧出“碁山净土寺”五个大字可以看出,此寺是皇室成员佛门修行的替身寺庙,是皇家寺庙。此次重修,使净土寺逐渐成为莒州名寺之一。重修后,由于钟鼓之声别具一格,所以净土寺列为莒州外八景之一——— 山寺晚钟。
刘世阳介绍说,元代以前,净土寺院的建筑规模,史书并未有记载。从现存的12通碑文来看,就在这东西20米,南北约25米,共约500平方米的遗址上,净土寺从元代皇庆二年开始到清光绪年间,曾有三次大规模的重修和一次重建。
净土寺在明嘉靖年间的两次重修后,成为莒北一带的领袖之寺,是当地百姓作法事、祈雨、禳灾之地,净土寺的庙田和山林数千亩。东、西陈家尚庄、碁山寺等村,多为种庙田的佃户。旺盛香火中的诵经声,就这样低低地吟诵到清王朝。清初,明皇族朱氏后裔宁阳王朱栩敕逃到此处出家,更使寺名远播。据碑文记载,明宁阳王在净土寺出家,法号通彻禅师。他有八个徒弟,在其圆寂后,大徒弟云峰继主持之位。在云峰主持期间,是净土寺鼎盛时期,据考证,最多的时候来往僧侣达到二百多人。
清代中期后,昔日香烟缭绕的净土寺销声匿迹,僧人四散,佛殿倾圮。是何原因使净土寺遭此灭顶之灾?史乘及碑文无载。光绪初年虽重建,但所塑神祗皆属道教。净土寺的辉煌至此成为不可复制的历史,直至1946年,经历千年风霜的净土寺被毁。
回忆往事,张有德老人突然话锋一转,说,这两年到村里寻访的人多了,打破了村里原有的宁静,前年有人偷走了遗留下来的香炉。四月份,村里又来了几个毛贼偷盗石鼓,多亏发现及时,现在为了保护好这些文物,老人们将它们重新掩埋起来,村里也组织成立了“护寺队”……老人们说,在这住了一辈子,虽然孩子们建议搬到山下去,但他觉得守在这心里踏实。离开净土寺前,张有德老人邀请我们,秋季银杏落叶时再来看看,他说那满地的黄叶煞是美丽。
阳光,正暖暖地透过枝叶斑斑斓斓地洒下来,路边茂盛的荆棵草中,一条曲曲弯弯的小道通往山外。一雄一雌两株银杏树,像是一个经久的隐喻,迎着和煦的风,不管外界如何变迁,一直在讲述净土寺的前世今生。
千年来,阳光依旧,远山依旧,昔日香火鼎盛的净土寺残址隐匿在这喧嚣的世间,也许有时,云会带着那曾经过往的灵魂穿越山谷,造访旧地,寻找心灵的净土?净土寺给我们留下来的印记早已不多,许多往事只能寄托历史的遗迹,但它却能够勾起我们太多的回忆与遐想,毕竟它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历史追忆。
《博物馆条例》
第十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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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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